北斟

纷纷求不得。

不接稿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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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杀破狼/长顾】桂子闲棋

天啊,我终于对长顾下手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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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长庚称帝以后,四方安定,顾昀的日子一下子好过了很多。他常年习武,身体上累一些倒是没什么,可这总是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,就仿佛从钢丝上直接掉进了棉花堆,日子久了,骨头都被养酥了。他连身带心都过得有滋有味的,轮廓锋利的脸颊甚至都圆润了那么一点。
不过,逐渐圆润的顾昀也不是没事干。除了日常差事,每年秋风乍起的时候,带着将士们在大梁全境兜一圈,四处镇一镇,还是有必要的。但这几年国泰民安,人民的钱袋子跟着朝廷一起逐渐鼓囊起来,大家都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,别说大波暴动的流民,连流窜的小盗匪也没有几个。用顾昀自己的话来说,这身骨头好久没动过了,一路上十分无聊。无聊也没人陪着他唠嗑,只好有事没事就往家里传信,长的短的都有,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反正长庚是从来不会嫌弃的,每次都美滋滋捧着看三遍,巴不得他多写两封。
沈易依然看得牙疼,他实在想不通,就出门半个多月而已,哪来那么多屁话好说?

这一年的秋天,顾昀例行外出。十五日后,他刚启程回京,却在北疆边境偶遇一窝还算有点本事的盗匪,反应奇快地和他打起了游击。但撞到顾昀手里。也算他们倒霉。他带的人并不很多,收拾这帮乌合之众还是没问题的。加上天助顾昀,他布置队伍的时候迎面遇上兜风的楼兰王子,唠嗑了两句后一拍即合,和楼兰人一起给他们来了个包抄。领头估摸着还没搞清楚情况,就一头撞见顾昀,吓得转身就跑,被玄鹰提着颈子拎了回来。
楼兰王子好久不见顾昀,拍着他的肩仰天大笑三声,一定要拉着他回家给他办个宴会给他接风洗尘。
顾昀这都在回程的路上了,归心似箭,奈何这帮热情的家伙刚帮了自己一把,掉头就走实在是忒不给面子。他权衡了一下,决定吃了晚宴休整一会儿就连夜赶回去,当即大笔一挥写了一封短信,托玄鹰紧急传给陛下,说自己明日方归。
楼兰人招待他,那是一定有酒的。长庚平日里不让他碰酒,顾昀只好偷着机会喝一两口,这会儿能放开肚皮喝了,反倒显得有分寸起来。
三碗黄汤下肚,身上微微发热,他便不敢继续,脸上挂着笑容,手上的动作却强硬,愣是推了楼兰王子的又一轮推杯换盏。
酒足饭饱后他稍微溜达了几圈,没地方也没时间仔细收拾自己了,直接把那被吹了一层灰沙的鹰甲一穿,披星戴月,一路狂奔。


京城。
秋风乍起的日子,夏日余温还未散尽,下午的时候光线和暖,长庚在院里翻了半日的书,只觉得头脑不甚清醒,被暖风和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桂花香熏得昏昏欲睡。他干脆合了书,靠着藤椅小小地打了个盹。
这些年来,噩梦般的乌尔骨已经退得差不多了,偶尔连续熬夜累得紧了,他甚至能睡个“不省人事”。此时气温和暖,心里安定,尤其是想着一觉醒来,顾昀就应该回来了,长庚就更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,很快就合上了眼睛。
谁知一梦醒来,等到的竟是一纸晚归的家信。
顾昀那潇洒的字体行云流水般地横在纸上:“途中遇楼兰王子盛情邀请,明日方归。”最后一竖拖得老长,还特地用墨蘸了水,添了几笔隐隐绰绰的花枝,也不知道他是心情太过愉悦,还是纯粹想发发骚。
长庚:“……”
他刚醒,目光还有些茫然,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发盯了良久,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。
那么他必然是要在那里过夜了。长庚心里盘算了一下,就算晨早出发,快马加鞭,也要明天傍晚才到。
他晚膳后的时间本是留给顾昀的,人不在,心里一下子就变得空旷起来。长庚若有所思地在屋里踱了两圈,没什么心思读书,一时间竟有些无所事事起来。他左思右想,灵光乍现,把棋盘给搬了出来。
长庚做亲王的时候就曾经做过这种让人脸红的事情——偷偷摸摸把信全部翻出来,一封一封地看,一个人想着顾昀会怎么回。如今做了皇帝,自导自演的本事不仅没生疏,反倒更上一层楼。
棋盘挂了一层薄灰,他沾了水仔细擦净,一掀袍子坐到院门口,在将至的夜幕下点了一串灯,像模像样地和“顾昀”下起棋来。
他一面鼓捣着自己的白棋,一面想象着顾昀的心眼,给他代劳了黑棋,一颗脑子掰成两半用,倒也折腾得津津有味。
当朝皇帝磨磨蹭蹭玩了一晚上,直到夜露湿重,曳下一串长长的灯花。
他用宽大的袍袖掩了掩哈欠,看了一眼被自己搞得越来越复杂的棋局。思路一断,才觉出身体的乏。长庚刚想起身收拾,刚捏起两颗白子,动作又顿住了。
他又盯了两眼,给自己找了个“懒得收拾,明天再说”的理由,忽然转身就回了寝房,迅速地躲进睡眠里去了。
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丝“要是他明天一早回来,能看到就好了”的小心思。
大约人不管多么无欲求,也总是希望心心念念的那一位能够知道自己做的事。
况且他从来不是什么无欲求的圣人。

可是长庚忘了,顾昀压根等不到明天。
他不但不会老老实实骑马,甚至不愿意在那里过夜。他这两年养尊处优,少爷脾气回来了一点,就算是酩酊大醉也要讲究个场合,和一帮大老爷们浑身恶臭地横七竖八随地一躺,他是万万不愿意的。
况且,他知道长庚肯定在等他,既没有醉也没有拖,只想快些回去。此刻夜深露重,天地一片漆黑,顾昀已经一阵风似的踩着月色回到了京城。


长庚的寝宫虽然布置得不算奢华,可要从正门进去,那也得经过好几道门,到时候人肯定被他吵醒了。顾昀没有半点犹豫,直接悄悄从侧门溜了进去。他把动静放得和猫一样轻,熟门熟路地避开守卫,摸进了寝宫,从长庚开着的窗户往里探头探脑。
长庚已经睡着了,呼吸平稳,一只手掉在被子外面。顾昀小心翼翼地翻进来,用目光从头到尾把月光下的人描了一遍,心里一静,一时间只觉得裹了他一身的沙子都化成了春水。可他总不能吵醒他,只好把手掌悬在长庚半摊开的掌心上面,虚虚地感受了一把他外露的体温。
待月色逐渐隐到云层之后,光影变淡,顾昀才从怀里掏出一枝簇新的桂,卡在长庚的窗上。他在暗下来的房里露出促狭的一笑,自己悄无声息地踱出去,迎头便撞见那一片凌乱的棋盘。顾昀微微一愣,立刻就明白了陛下心里在想什么。
都做皇帝的人了……
他有些忍俊不禁,又实在不好出声,只得抿着嘴偷乐。
棋盘上的局势胶着,顾昀低头看着,思忖片刻,忽然伸手动了几步,局面一下子明朗开来,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将拱手让给了长庚。
“晚回一天,就让你一局。”
顾昀在心里悄悄想。


第二天的长庚是被晃动的花影唤醒的。他一睁眼,就看到天色朦胧中,一枝近在眼前的新桂。花色鲜嫩,盈盈可爱,一看就是刚摘下来没多久的。
长庚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,忽然一个激灵,立刻翻身坐起。
顾昀正在院里溜达,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,一回头,就发现长庚已经找来了。
“子熹!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长庚又惊又喜。
顾昀飞快地一笑:“昨晚上。”
长庚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下心里的鼓噪:“这么急?白天再启程也不迟……怎么也不叫醒我?”
“想你了啊,想得抓心挠肝的,只是一路风尘仆仆,脏得能搓下来一层皮,实在不方便扰人清梦。”
顾昀微侧过脸,冲着他眼角一弯。趁长庚一愣,他眼疾手快地抢过他手里的桂枝,在皇上要扑过来抢的时候迅速拗了一个造型,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。
“回程路上发觉桂枝飘香,只好以花代我,先去陛下的梦里看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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